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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章(1 / 2)





  未来岳丈问话,便是他再和颜悦色,冬至还是觉得有压力,闻言结巴了一下,但也把自己的意思表达出来,“我,我就是欢喜她,她胆子小、看着弱弱的又笨笨的,我看着就想多护着她一点,要是,要是能把她娶回家,我会对她好的。至于以后,我打算用家里的积蓄置几亩田,也好叫家里人不再担惊受怕,就是家里的土坯房要等些时候才能修,要委屈绿竹妹子了。”

  冬至说得实诚,在场的听了也能感到他的真心和实意,就是徐婆子听了他以后的打算也动容。以前她不是没和冬至提过不要再进山的事,危险,可他总是不听,如今要成家了,为了心上人他倒是愿意安定下来了,这让她既欣慰又觉得心里酸酸的。

  至于屋里头的绿竹,此时正拽紧了当初那个失而复得的荷包,贝齿咬着下唇,微微颤抖着,像是她不平静的内心一样。

  不论表现得再如何不在乎,对感情事又是多么的不动如山,对未来的事似乎是随遇而安,可她其实也不过是个十九岁的女子而已,没人知道,午夜梦回的时候她曾经多么的害怕这辈子会重蹈覆辙,被诽谤被退亲时,她也曾怀疑自己,是不是连天都不待见……于是她用笨拙自残的方式去毁了人人艳羡的亲事,于是她戴上了一层冷清清不在乎的保护壳。

  冬至说得没错,她胆子小,有些笨也很弱小,她其实也希望有人能让她依、让她靠,免她风吹雨打,与她白首无牙。她曾寄希望于刘安,可惜他让她失望,于是她只能紧紧抓住刺绣这门手艺,唯有它,不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,都不会背叛她。如今,有个人出现在她面前,说想要保护她,对她好,而且已经付诸了行动,这让她如何不为之心颤?

  无需再问了,她并不在乎他的家境是好还是坏,以后有何打算,因为她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。于是乎摇了摇手中的铃铛,这是她与爹娘说好了的,表示答应的信号。

  给出了答案,绿竹的心终于真正地平静下来了,不是借助于外物来压抑,而是真正的疏解,心无杂念。

  外头的宋氏和赵铁柱听了冬至的话本就意动,虽不知冬至哪来的银子去置办田产,也不好问,但只要他有心对闺女好,有心安定下来,赵铁柱是不介意多帮衬着的,宋氏虽然心思多,在这件事上晓得孩子他爹不会叫孩子吃亏,便不会反对。此时夫妻俩收到女儿的信号,和绿竹一样,心里定了,面对冬至和徐婆子倒是更热情了一些。

  冬至对宋婶子和铁柱叔突然的热情有些无措,看向徐婆子,见她点头让自个放心,这才没表现得那么慌乱。徐婆子虽没嫁过女儿,可不代表她不清楚男女双方相看时的门道,方才那铃铛声她可是听见了,想来那赵家闺女是同意了,也就只有冬至这傻小子才会懵懂懂的,不知道发生了何事。

  再后来,双方确定了结亲的意向以后,徐婆子和宋氏说定了找媒人上门提亲的日子,婉拒了她留他们一起用饭的邀请,这才带着一脸傻笑的冬至离开。

  宋氏捧着一碗番薯糖水进来,见女儿娴静地画着图,仿佛回到了张家提亲以前的时光,心里感触,短短五个月时间,竟发生了这许多事,希望这次能是女儿最后的归宿吧。

  “歇歇吧,来喝碗糖水润润嗓子,去去燥。”她慈爱地捋了捋绿竹垂下来的鬓发。

  绿竹把笔搁下,温婉地朝她笑了笑,“谢谢娘。”

  绿竹吃东西很是文静,勺子轻易不会碰撞出声,喝东西也不会发出唏嘘的声响,便是咀嚼东西也是细嚼慢咽的,一点都不似农家女孩,宋氏常感叹她师傅巧娘子把她教养得很好,却也担心她日后嫁入农家受不了苦,却不曾想老天爷会给了她那么多的考验,催她成长。

  “老天爷真是苦了我的竹丫头。”宋氏忍不住感叹一句。

  没来由的一句,绿竹不解其意,以为她对冬至不满意,怕她日后受苦,便道,“娘,我以后的日子会更好的。”

  “冬至他,你决定好了?”宋氏迟疑了一下,还是问了出来。

  绿竹点头,“嗯,我相信他说的不是大话。”

  宋氏沉默一瞬,喃喃道,“也挺好,挺好的。”

  作者有话要说:  喜大普奔,撒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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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☆、揭发

  接下来的事顺理成章,徐婆子请了黄媒婆上门来提亲,宋氏把绿竹的庚帖给了她,徐家那边请了算命先生来,拿着两人的生辰八字合婚,得了个“百年好合,大吉大利”的好兆头,徐婆子才真正点了头,请媒人和钟家那边帮忙操办了定亲的事。

  因为怕夜长梦多,这回徐婆子那边早早就带着媒人和冬至到赵家下了聘,聘礼除了聘金五两,还置办了一对鹅,两匹大红的细棉布,一对银镯子和银丁香。

  在这乡下地方,这聘礼和一般人家一样,不多也不少,原先瞧着徐家得了个能干的美娇娘,少不得说些风凉话的人,此时也议论起来了。

  倒不是看轻徐家,只是村里大多数人都不认为,以徐家的家底能够出得起像样的聘礼。像赵桂花之流私底下更是幸灾乐祸赵家人挑来拣去的,最终只能捡一个烂西瓜,也是,谁让她赵绿竹是个命硬克夫没人要的呢,也只能找个同样命硬的徐冬至来镇压,可别最后没压住,连命都给丢了才好!

  赵桂花作妖,赵家人权当她发羊癫疯,在这大喜日子里可不能让她一颗老鼠屎坏了大好的心情,莫说这日子是自家人自己过的,和她赵桂花没干系,就是等徐家的聘礼亮出来,也够打她赵桂花的脸的了。他们赵家人是有气度的,真的,不急。

  徐家给的聘礼虽然叫村里人议论了一番,可也在正常范围内,且冬至前些时候猎了一只大野猪,出得起这聘礼也不奇怪,因而也只是念叨几句便说起好话来,毕竟又不是要和赵家徐家过不去,没道理好好的喜事说些不吉利的讨人嫌,村里人大多数还是和气不爱结仇的。

  只是,之后,当冬至家要买地的消息传出来时,村里人的八卦之心就再也按捺不住了。一方面好奇他这银子哪来的,难道是有什么发财的门路?另一方面则思疑着莫不是赵家人爱面子帮衬的?毕竟徐家有没有银子他们不知道,可赵家二房是肯定有银子的。谁都知道绿竹能干能挣钱,这难道还没嫁过去就已经开始倒贴了?

  大多数人还是更倾向于第二种猜测的,毕竟冬至要有发财的门路,他家也不会一直穷到现在,可如此一来,有说冬至吃软饭看不起他的,也有羡慕他走狗屎运娶了个香饽饽的,当然也有看轻了绿竹,说她只能靠这个来讨好夫家的。当然,看轻绿竹的还在少数,不过是赵桂花还有嫉妒绿竹的小娘子说的风凉话,谁都没在意。可落在冬至身上的吃软饭、狗屎运标签却是不那么容易揭去,即便赵家人出面澄清也不能叫那些人停止臆想,因为冬至家一直没有说明白他这银子哪来的。

  冬至和徐婆子不是不知道外面的人说话难听,可徐婆子一方面有自己的私心,她想着冬至既然能在山里找到过一回野人参,兴许还能找到第二回,毕竟这才三十年的参就换回来二十五两银子,相当于五头野猪呢!倒不是她见钱眼开,好逸恶劳,只是,她私心里就是不愿意叫人知道冬至寻到了一根参的事,怕他们都来问他具体的地方,大家伙都去寻,以后哪还有他家的份?

  另一方面,徐婆子早就明白,他们徐家的家境的确不好,娶了绿竹这个媳妇,不管冬至日后如何踏踏实实地干活养家,除非绿竹从此不再做绣活,要不然大家伙都会认为他吃软饭。虽然不好听,可以后也不能说明白的事,现在又何必多此一举地去解释?公道自在人心,自己踏踏实实的才能堵住那些人的嘴巴。

  徐婆子不介意,也让冬至不要介意,冬至应了,他本就寡言,解释这些个东西实在麻烦,相比于说的,他更喜欢做。他奶说得对,公道自在人心,他行得直端得正,不怕别人说道。

  徐家人不在乎不理会,赵家人澄清过后也就不再管这些流言了,经历了先头的事,赵家无论老的小的早就练就了一副风凉话从左耳进右耳出的本领,任你说,听不听在我,有时候在你说累了还会递杯水过来让你润润嘴,那些八卦的讨了个没趣也就转移话题了。

  这些事,绿竹一概不知,因她定亲过后便去了县里,和师傅巧娘子一块为李佩茹绣嫁妆,因为时间赶,她便住在了锦绣阁里,没回去,自然得不到消息,家里人来看她也没告诉她,免得她烦心。后来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,这热闹早就平息下去了,绿竹倒是没说什么,只是记在心里,想着日后做事多顾着点冬至的面子。

  李佩茹虽点了绿竹,可她嫁妆的大头还是由巧娘来做,绿竹只是个打下手的,顶多是帮忙出出主意,她那些绣样的确是吉祥又新巧的,李佩茹倒是中意,也采用了好几个图案。

  出入了几趟县衙后院,绿竹因为这些个绣样的事倒是能和李佩茹说上几句话了。

  这一日,李佩茹找了她来,因为要给男方长辈家人准备见面礼的事,便找她来问问她的建议。绿竹也不晓得府城那边人的规矩,只是依稀记得两三年后府城那边流行起来后传到这边的纹绣图案,于是画了出来给她参详。

  这时下面人来报许小姐登门拜访,绿竹一愣,幸好还算镇定,不至于手抖,要不然一幅快要完成的图案可就要画毁了。

  看着李佩茹出了绣房,去迎许青青,绿竹心中纷纷扰扰闪过许多念头。最终还是决定抓住这个机会,向李佩茹告密。

  这不仅仅是因为她心中的结,还因为李佩茹这个人。先不论她之前救过自己,虽然可能目的不纯,可帮了她却是事实,且她这几日与李佩茹接触,她待她算是不错,为了报答她,她也不能把许青青脚踏两只船的事隐瞒了,这对李佩茹的哥哥不公。

  心里有了主意,还未有计划,李佩茹便使人来告诉她先行回去,明日再把东西呈上来,绿竹只好告诉自己要耐心,而后在小丫头的领路下离去。

  谁知缘分就是那样的不可理喻,刚出了李佩茹的院子,绿竹远远地便瞧见许青青在和李佩文在说话,神情动作暧昧。心里揭发她的想法于是愈发肯定。

  第二日,绿竹拿着画好了的图案再次登门的时候,对着李佩茹欲言又止。李佩茹奇怪,“你有话要说?别支支吾吾的了,说吧,什么事,可是嫁妆的事出了问题?”

  绿竹蹙着眉头摇头,抿了抿嘴瞄了眼周围的侍婢有些为难,李佩茹秒懂,挥了挥手让下人都下去,“说吧,别装神弄鬼的了,本小姐可不吃这一套。”

  绿竹明白李佩茹有些不耐烦了,于是跪了下来,先是低头认了个错,而后才道明了因由,“还请小姐原谅,绿竹只是有些关于大公子和许小姐的事难以启齿,这才冒犯了姑娘,惹了小姐不高兴,是绿竹的罪过。”

  李佩茹这下倒是真的好奇了,她不是很喜欢许青青这个人,奈何兄长喜欢,她只能耐着性子和她打交道,听绿竹的意思,他们俩的事似乎是有些不对劲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