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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7节(1 / 2)





  “姑娘,还是早些回去。我们并非吓唬你,前些日子接了位亡者,便是伤心过度至死,说是她那未出阁的女儿被人拐走了。”

  也是邪门,那香火忽然跟着颤动起来。

  等到闻人椿起身了、要走了,它才太太平平地继续烧着。

  回到了药材铺,天已黑茫茫。

  新来的伙计不认识闻人椿,来来回回确认好几遍,才将铺子交给她,而后一边道谢一边奔出了门。

  临走时,他听见闻人椿的肚子犯起咕噜,还好心地为她拆了枚喜糕。

  “这是主君和大娘子赏的,我吃了一个,可好吃了。”而后他又挠了挠头,不好意思道,“我刚来明州,没见过世面,吃什么都觉得可好吃了。你应该觉得一般吧。不过拿来填肚子还是很管饱的!”

  闻人椿点点头,示意他早些去赴宴。

  她确实饿了,想了想还是不与自己过不去,咬了一大口。

  冷不防全都吐了出来。

  并不是因为味道不好,而是她的胃接连几日受到了苛待,吃惯了野果子、药草、乃至树皮,碰到如此油汪汪甜腻腻的豆沙喜糕,忽地逆反起来。

  哪怕丢了那枚喜糕,她还是撑着白墙空呕了好几回。

  熬到打烊的时间,闻人椿才插了门闩出去买吃食。

  她寻了个不起眼的小铺子,炉灶旁只有寥寥几张长凳,清静得很。闻人椿要了块白饼、一碗面汤。白饼太干,她便将其撕成小小的碎片,浸于面汤之中。等它化了,再慢慢咽下去。她吃得很细、很慢,每一口咽下都会停顿好久,生怕再呕出来。

  街上有孩童被店家现烤的饼子吸引了过来。

  他拱着鼻子,晃着他娘亲的手,要她买一个。

  闻人椿喜欢这样天真奶气的声音,便抬头望了一眼。

  显然,他的娘亲并不顺从:“不行,我们家中有吃的,要赶紧回家和你爹一起吃。”

  “可是这个姐姐吃得好香。”

  “小孩子家家,不要盯着别人吃东西!”他娘亲作势就要将他的脑袋掰到另一边。

  “娘,为什么这个姐姐可以在这里吃饼子?难道她没有家吗?”

  “谨言慎行,你爹白教你了吗?”

  那位娘亲被童言无忌惹得害臊极了,索性将他抱起,小步跑开了。

  可闻人椿却觉得孩童说的恰是大实话。

  她没有家。

  从小到大,她以为的家永远会在下一刻将她遗弃。

  不知为何,青菜白面汤里竟然吃出黄连味。但是不打紧,她是闻人椿,不会吃不下。

  夜,彻底落了下来。

  行人匆匆各回各家,药材铺前的那一撮人因此显得异常热闹。

  闻人椿还没反应过来,就被那位新伙计扯了过去:“好姐姐,我的好姐姐,说好守门的,你怎么走了呢。你瞧,有贵客来看药材呢。你这要把我给害死了!”

  闻人椿一头雾水,却听人群末梢有个熟悉的声音传来:“好了,既然人回来了,开门便是。”

  她循声望去,水汽绵延——他穿红衣可真是好看啊。

  第67章 露水

  放下插销, 门便开了,里头是漆黑一片。药香凝在一道,提神醒脑。

  闻人椿的鼻子里不知钻进了鱼腥草还是鹿衔草的气味, 立马失了恍恍惚惚,她轻声道:“我去点烛。”便低着头, 弯弯弓起背脊,同其他伙计一起将铺子点亮。

  对着闪动的烛光, 闻人椿在想, 换了旁人会怎么做。

  是大骂霍钰是负心汉?搅黄他的生意, 再搅黄他的洞房花烛。

  还是盈一副泪眼朦胧, 逼他再施舍些怜爱。

  她没有做这些,好似也做不来这些。

  闻人椿好像就配当一个女使, 会尽忠职守地领着他们去库房里查看珍稀药品,也会立于一旁听他们在寒暄之中不动声色地抬高压低价格。

  而那些不曾消失的恼怒、疑惑、悲伤绝不会在此时多张扬一分。

  她忽然心想,她是不是错了。

  霍钰明明给她指过康庄大道, 几次三番要她挑个良婿, 她却不肯, 迂回拖拉, 还耍过一回性子, 就是要纠缠在他旁边。

  那得到今日苦果, 是不是也不能都赖在他身上了。

  再回神时,订金付讫。那贵人不愧是宫中来的, 说了好些四平八稳却动听的场面话,他还提及了二娘,一边说着“虎母无犬子”一边拍了拍霍钰的肩膀。

  霍钰笑笑,感激只在脸上浮了一层,想是记着当年求救无门的事情,

  “今日我凑巧途经,并不知你大婚,误了你这些时刻,不好再多叨扰。假使误了你花烛良辰,那便实在对不住新娘子了。”

  “无碍,她素来善解人意。”说这话的时候,霍钰的余光掠过那抹乌灰色的身影。她简直同自己的想象不差分毫,不哭不闹,不知情的人休想在她身上看出她所遭遇的一切。一切都在预料之中,怎么他反而心中打结。然,这些并非眼前该考虑的,霍钰对着贵人留道:“难得您能想着照拂我们生意,我今日无论如何得敬你一杯。”他一个眼神抛过去,小厮连忙小跑着去遣人备酒备菜。